我很感谢他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交学费都紧紧巴巴的,于是想着自己打点零工赚零花钱,因为是教师世家,想过做家教,还去中介交了50元中介费,我教的那个孩子其实挺好的,篮球打得很不错,人长得也相当阳光,对于不甚理想的学习成绩,他总很疑惑的问我:学习成绩不好人就活不了了吗?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想我也无法回答。

  他学习很刻苦,至少上我的课是这样,基本上都听得很认真,但每次英语造句,他总是很坚持使用关于篮球的句子,有时做对了一道练习题,他会很兴奋的告诉我:知道吗?湖人那场打得太闪了(武汉土话,精彩的意思)。

  但2个月的辅导在期末考试见了分晓,原来期中考试还5门功课4门不及格的,让我一辅导,5门全部亮红灯了。那个孩子的妈妈在递给我家教费的同时,那眼神、那语气、那动作都让我产生了莫大的罪恶感,我都不记得怎么离开他们家的。

  后来一次在学院公告栏上看到一个招聘兼职杂志编辑的告示,于是就记下号码去联系,接电话的人很干脆,“你到香格里拉饭店门口找我吧。”香格里拉饭店,那在武汉还是很闪的咧。我当天下午就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了香格里拉饭店门口,“到了啊,好,我马上到。”于是看见一个穿白衬衣的青年男子从香格里拉饭店右侧的小巷走出来,给我打招呼。于是,我被他左带右带去了离香格里拉已经相当远的居民区中。

  在一个80年代的居民楼的一楼,我终于看到了他们的编辑部,因为是直邮杂志,狭小的房间里堆放着很多杂志,旁边一个房间放着几台电脑还有打印机、扫描仪,一位设计师在紧张地调着杂志版式,这是我第一看到活的杂志编辑室,居然是这么不正规的。

  我几乎忘了后来和那位白衬衣青年说了什么,反正聊了很长时间,而我也终于知道他是这本已经占据武汉相当市场份额的直邮杂志的主编。

  临到饭点,我准备离开,白衬衣青年还是坚持要我和他们的团队一起吃饭,我经不住他的坚持,五六个人一起去了小区另外一角的一个小饭馆,小白菜、鸡蛋西红柿、花生米,还有五六个人共喝一瓶啤酒,我当时对这样的节俭几乎要笑出声了,可是别说,那顿饭真的很好吃,饭桌上谈笑风生。

  直到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带来的简历、证书都还没有拿出来,而关于我是否能够得到这份兼职工作,以及这份工作究竟是干什么,都完全没有谈。

  那位白衬衣青年在送我去车站的路上对我说,“那你就写一篇觉得适合放在我们杂志的文章吧。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给我。”

  天晓得我哪里来的精力和性质,我托了好多人居然采访到一家很知名企业的负责人,我记得号称某杂志记者的我在采访的时候是拿着铅笔和我的课堂笔记记录的,而我带的相机还是那种用胶卷的(因为不会使用,我取出胶卷的时候全部曝光)。当天晚上我就写好了我人生第一篇软文,我记得那篇软文的结尾是“当他望着碧波荡漾的东湖水,那自由翱翔的白色水鸟,那摇曳多姿的水草都不曾说话,但这水云间都弥漫着他那荡气回肠的雄心壮志。”(完全不搭的词,我现在看来也浑身发抖)

  被采访人很开心这篇稿子,主编也很高兴,还专门给了一个好版面登载我的文章,那篇不到2000字的稿子,主编居然给了我200元,这对于当时穷学生的我算是巨款了。

  后来似乎进入一种良性的合作关系中,我每月都会为杂志写一篇稿子,内容主题都是我来定,主编几乎是不做删改就全文刊登了,当然每次都是不菲的稿费。

  当我快要毕业的时候,我突然想,要不我来这家杂志社吧,轻车熟路,和同事处得也很不错。但主编说:“你要有眼光,要去北京,要去国家级的媒体,那样你才能成长。”于是,我去了他推荐的一家杂志社,很顺利,一切很顺利,以至于我现在已经工作两年半,都不曾觉得这个过程顺利得如此自然。

  我为什么要写这位白衬衣主编呢?因为今天我突然想到,对于那样一本杂志,也许我每月一篇的文章完全是可登可不登的,但那样节俭的他却毫不吝惜给我稿费,如果没有这段经历,首先没有我大学那么开心的生活,当然也没有我那么顺利真正找到工作的前提,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样的心态,如果仅仅是一种帮助,我想他那不动声色的自然帮助,至少很好地保护好我的自尊心,如此说来,不知道这样的恩德该如何感谢了。

  对你说声:谢谢!

他们手机的故事

  那天打车,的哥正好在听103.9,里面讲到一起严重的交通违规实例,的哥感同身受,愤慨不已,于是一路上从国人素质谈到北京交通,把路人、新手司机、交警、交管局畅快淋漓地骂了个遍。我坐在旁边,尽管也是随声附和,但还是被他那貌似压抑很久的积怨给吓住了。突然他的手机响起,铃声是张含韵柔美的《酸酸甜甜就是我》,我差点笑喷出来。

  因为司机刚才还在骂一些司机的车德不好,一边开车一边接手机,于是在事实面前,他选择了关机。但没一会,他扭头和我说;“是我爸的电话,我接一下。”脸居然有些红,我又一次憋着差点笑出来。

  “吃药了吗?”

  “嗯-嗯-嗯~~”

  “您就告诉我好没好?”

  “那行,我开车呢,等会再说。”

  的哥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貌似解释般的自言自语:

  “这外出工作,就怕一老一小打电话。我爸一打电话过来我就一哆嗦。”

  “您父亲还好吧?”我反而觉得有些歉意了。

  “嗯,我家小子前两天发现的了甲亢,这不我爸带着我家小子去医院复查,老人也是,你就告诉我一个复查结果好没好不就得了,他把检验单上所有项目的数儿都给我念一遍,唉~~”

  这次我终于忍不住笑喷出来。

  从西安坐飞机回北京的时候,刚到首都机场大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和家人保平安或者联系业务了,因为是比较大的波音767,出口又在飞机前侧,下飞机的人太多,我在飞机尾部根本动弹不得,就听得后面一位男士在打手机,“我回来了,好想你们,真的,好想”(我听着怎么像古巨基的歌词),那位男士的声音尽管有些肉麻,但似乎感受得到他那归心似箭、情比金坚。

  突然,他熟悉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结束上次对话的),只见他直接将手机的呼叫孔凑近嘴巴,奋力大喊“你就不要浪费电话费了,好吗?”,顿时热闹的波音767上,寂静无声。

真的,我不懂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总要经历这样的情绪低潮期,弄得自己很烦,把周边的朋友也带得不爽。

  前天在QQ上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高中同学,开玩笑找他要最近的照片,想看看长变了没有,结果发来了一张一位年轻女子抱着可爱孩子的照片,“结婚了?你女儿?”我惊讶得有些语无伦次,“嗯,下个月3号就3岁了。”“现在在哪里发财呢?”“深圳,累球得很,开出租,一天要干12个小时。”接着他又发来一张照片,显然是电脑摄像头拍下来的,他抱着自己的女儿,漂亮的妻子依偎在他身旁,女儿大大的眼睛可爱得让人莞尔。尽管后面的聊天都是抱怨,但我分明读出了他所身受的幸福,诚然每天12个小时,诚然在深圳繁忙的都市里为生计奔波,但对于他而言,也许简简单单努力地工作,回家等待他的有美味的热饭菜,有一个完整家的迎接,不就是幸福吗?我真嫉妒了!

  其实翻看我之前写的博客,关于幸福的探讨已经有些泛滥了。《读者》杂志并非一本好刊物,在我心理发育期里,她不断用很多纯美的故事告诉我,幸福是这个,幸福是那个~~我善于发现别人的幸福,却终于发现那幸福只是别人的,我的幸福呢?没有?也许不善发现,或者说不善知足,但我总想,正如《绿野仙踪》里的小女孩,沿着黄砖路寻找魔法师的过程才是她真正永世难忘的幸福吧。

  最近生活很乱、很乱。我要想想我该怎么办了,尽管生活匆忙的脚步不会为我停止。